小兴凯湖 “鸟的天堂”

□王晓廉

盛夏，站在小兴凯湖岸边远眺，视野里的大块色彩，只有单纯的三种颜色：蓝、绿、白。

蓝色的是湖水。柔和、浩渺、深沉，那净化人神魂的蓝色直铺天际。绿色的是芦苇。青翠、挺拔、透明，遮掩着蓝湖，使湖水更加神秘，秀美。白色的自然是云彩。大朵大朵的白云飘浮在蓝色的湖面上，洁白、轻盈、舒卷，抒情而浪漫。

小兴凯湖是兴凯湖自然保护区的一部分。小兴凯湖归水产养殖场管理。这些年小兴凯湖的自然保护工作做得很好，因此各种大型水鸟特别多，已成为当地的一大自然景观。

为拍摄兴凯湖电视艺术片，我与电视台摄像小毛大清早就跑到小兴凯湖西岸拍摄。

小兴凯湖。

水产养殖场渔场的小白陪我们坐上汽艇，到西湖头看鸟。他说：“这个季节，候鸟都在苇丛、草丛中隐藏育雏，只有野鸭子飞出来的最多。”

果然，汽艇在碧波荡漾的湖面向西疾驰了一阵儿，还未靠近芦苇荡，轰鸣声便惊起十几只野鸭子从墨绿的芦苇荡中腾空而起，呱呱鸣叫着，盘旋飞舞而去。当汽艇拐入芦苇掩映的一条湖汊时，汽艇轰鸣声惊起一群又一群的野鸭子飞离苇荡，集结成方阵飞向天空，飞向远方。两边一排排、一丛丛高大的绿色芦苇，像一排排树林横亘水面。苇尖上已窜出红色的穗子，再过些时日，就会绽放出洁白的芦花，在天空快乐地飘飞。

小毛站在船头启动摄像机不停地拍摄，我特别欣赏水鸭子扇翅离水那一瞬。它引颈向上，双翅奋力拍动空气，身体带动起一片晶莹的水花，优美极了。

小艇驶出湖汊，开大油门沿西湖沿飞驶。湖边芦苇、树林朝后闪过。蓝天上浮云千朵，湖面上碧波万重。早晨的阳光斜射在湖面，微波荡漾，闪耀着烁烁金光。远处水面上，隐隐约约凫游着一大群鸟儿。小白说：“那肯定也是一群野鸭子。”果不其然，小艇还离它们很远，它们便机敏地鼓噪着离开水面，疾射蓝天。我仔细地数数，从头至尾，竟然足足86只。

听当地人说，在小兴凯湖东侧的东北泡子，那里水鸟更多，我们忍不住好奇，便驱车前往。我们急需寻一条划桨的小木船。渔民老赵很热情地愿送我们去东北泡子。小毛嘱咐老赵：“你就往有候鸟的地方划船。”

双桨翻飞，似蜻蜓颤动的翅膀。两侧芦苇密郁，一丈多高，如壁立的暗绿色古城墙。船儿悠悠穿梭，只听见芦苇深处众鸟幽鸣，却并不见一点鸟影。

东北泡子一头连接小兴凯湖，另一头连接穆棱河，水域面积很大，长满了各种浅红、深绿叶子的浮萍，开放着嫩黄的小花。船儿压过去后，浮萍叶和花又从水底浮出来，好倔强。芦苇掩映的航道一会儿宽，一会儿窄，窄处窄得挥不开桨，只能用竹篙硬撑才能挤过去。

小兴凯湖湿地里的珍禽。

小船轻盈地绕过由渔网结成的一个个“迷魂阵”继续前行，站着摇桨的老赵忽然喜上眉梢，嚷道：“快看，前面有一大群红嘴鸥。”我们立刻警觉起来，瞪大眼睛朝湖面搜寻。先看见支撑“迷魂阵”渔网露出水面的一根根木杆上，每根顶端都站着一只红嘴鸥，动也不动，白玉雕塑一样。再往远处眺望，嗬！歇息、凫游在开阔水面上的红嘴鸥，分南北两群，每群都有上百只，像朵朵盛开的白莲花，美妙至极。

小毛喜笑颜开，启动摄像机，一边拍一边叮嘱老赵说：“慢慢摇，别出声，靠近它们。”100米，50米，30米……先是网竿上的鸥鸟发觉，一只只不慌不忙地飞走了。不一会儿，南边那群红嘴鸥大概也看到我们这群异类靠近，其中一只警觉地轻轻飞离水面，紧接着又有几只相约飞起来，引动着大群鸥鸟纷纷起飞盘旋，聚集，鸣叫，贴水面向北转而向西飞去，然后再降落在水面。随着小船接近，北面那群红嘴鸥也陆续飞离水面，直接向西飞行。波平如镜的水面倒映着一群鸟影，疾驰而过。

小兴凯湖湿地。

小毛从支架上卸下摄像机，扛在肩上，尽情地扫描。镜头一会儿天上，一会儿水上，忙得不亦乐乎，高兴得大叫：“太美了！太美了！”

“你觉得上哪儿能碰上丹顶鹤，你就把船划到哪儿！”小毛感到还不过瘾，向渔民老赵“发号施令”。

于是，小船便放弃了开阔的水面，向芦苇密布的一个湖汊驶去。水面落满了各种鸟的羽毛，说明这里常常歇息各种水鸟。

远远地看到白鹭体态秀美，羽毛洁白，它们三五成群，在浅水中徘徊，等待小鱼游来。凤头鸊鷉妈妈背上驮着长满斑纹的幼鸟游玩，遇到危险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不见了踪影，潜游几十米远才露出头，而幼鸟仍稳坐在妈妈背上。

小船逶迤而行，芦苇渐密，湖汊更窄。突然，在前边不远的苇荡中，两只白羽毛、黑翅膀的大鸟腾空而起，渔民老赵大喊：“是丹顶鹤，快拍！快拍！”但由于事情突然，小毛根本就没对准镜头，丹顶鹤早已飞得老远，隐入茂密的芦苇荡中，老赵安慰小毛说：“别急，再朝前划，也许还能遇上。”

船儿向西，又驶入一个芦苇包围的狭窄湖汊。前方是又密又高的芦苇墙，小船根本无法通过。老赵说：“只好硬闯了！”他把桨顺放船帮上，挥起粗竹篙插入水中，向后使劲撑，船头便压倒芦苇，在倒伏的芦苇上面滑行。

小木船又驶入窄窄的湖汊，四面都是无尽的芦苇。风吹来，苇叶碰撞，发出悦耳的奏鸣声。此刻，我在想，这一望无际的芦苇，给小兴凯湖增添了多少美？如果把小兴凯湖比作一位仙女，那芦苇荡就是她穿的翠绿霓裳。春天，芦笋从冰雪消融的水里钻出来，染绿幽幽湖水；夏天，窜高的芦苇结起方阵，为各种生儿育女的鸟儿遮风挡雨……我正遐想着，突然，一阵扑棱棱的声音从苇荡传出。是两只丹顶鹤再度腾空而起，并发出“哦儿，哦儿”的鸣叫。它们头顶着红冠，全身羽毛雪白，但翅膀的末端羽毛却是黝黑光亮。体型优美，飘逸潇洒，风姿傲岸，翩翩飞翔。